药
为 @晚安柠檬 提前庆生，祝9.2成人快乐！
特意为此写文一篇，(●'◡'●)
虽与五周年相关，但不可上升哦（因为我会被骂）！感谢大家配合！(我写得好精分)
1.
王俊凯是跳上车的，亮晶晶的眼眸在没开灯的车内也不失色。他一把抓住易烊千玺的手，捧着易烊千玺的脸亲了好几口。
小马哥拎着箱子喘着粗气小跑过来，一上车就教育起自家孩子来：“你跑什么啊，一到停车场直接撒欢儿了，我追都追不上。”
这话到王俊凯耳朵里全成了打小报告，他的脑袋杵在易烊千玺怀里，小声嘟囔着：“想你了。”
易烊千玺对着猫科动物毫无抵抗力，只能揉揉小耳朵，捏捏鼻子安抚着。
“起来了，压得我手疼。”易烊千玺抽出手，把王俊凯扶正，他打开头顶的阅读灯，仔细打量着好久没见的男朋友。
黑眼圈特别深，头发变回了顺毛。白色的T恤因为出汗太多直接黏在背上，王俊凯就着T恤前襟来回扇着风。
易烊千玺按住他两只手，从包里找出来一件长袖格子衫：“一会就凉了，你把这个穿上。”
“我不，本来就热。”
“你信不信我把空调关了？”易烊千玺把衬衫披在王俊凯肩上，玩笑的语气威胁道。
王俊凯晃着肩膀把衣服拽下来，丝毫不理会易烊千玺无奈的眼神：“你别太敏感行吗？我这身体倍儿棒，不过倒是你啊，老是生病生病的让我特担心。”
“不就年初那几次嘛，你这刚回来，直接冬天夏天来回换。那边穿大棉袄，这边得穿短袖，万一闪着了什么支气管炎肺炎的都来了，到时候让你喝中药你再怎么喊苦我都不管你。”易烊千玺揉揉王俊凯的脑袋，换了个姿势揽着他。
“感人吧，我这跨越半个地球来见你。”王俊凯头枕着易烊千玺的胸肌得瑟。
易烊千玺摸他身上汗涔涔的，让胖虎关空调。王俊凯挣扎着从他手里坐起来：“不关不关，胖虎！虎哥哎！易烊千玺要谋杀亲夫了，想热死我呀！”
易烊千玺闹不过他：“行行行，不关不关。”
又是一次久违的见面，平常甚至不敢期待的集训时间，他们要在一起待上十天的时间，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谁都不敢想的事情。
但终于还是，在一起了，那种满溢的兴奋，如缱如绻的心思，王俊凯叹了口气，眼皮沉沉地落下来，竟然也是幸福的。
他们到公司去，住在一起，早期训练排舞，晚上打把游戏一起睡觉，好平静，平静到以前有人在旁边录日记也习以为常，但是现在奢求不敢过多，只是小心翼翼地望着她来到与流逝。
2.
前两天刚说好自己身体倍儿棒的王俊凯又打脸了。
他躺在宿舍的床上，眼神有点呆滞。身体并不舒服，浑身酸痛，很热，但是发抖，嗓子里燃着火苗，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。
有人打开房门走了进来，听脚步声还不忘关门，直到他走到床边，身体遮住了阳光投下一大片阴影，给他昏昏沉沉的头挡住了太阳，王俊凯才想到今天天气倒还不错。只是没头没尾地想了这么一句。
那人说：“闭眼。”
王俊凯感受到眼皮很酸，他想起一部什么电视里，女主角说：“闭眼。”男主角就要问她在搞什么古怪。但他没力气问了，他预感到自己努力了也发不出声音，更别提做男主角，他闭上眼睛。
湿毛巾覆在他脸上，有对比，他才知道自己脸上这么热，感觉要化为灰烬了，很无力地，他咳嗽了一声。
那人拿着毛巾给他擦脸，动作还是挺客气的，但那人不说话，显得有点冷酷了。王俊凯哑着嗓子，用气声唤他：“千玺。”
嘿，真是气声，完完全全是个病人，他感到千玺更加恼怒了，他本身是觉得易烊千玺应该没在跟他生气，因为他只是个病人，不应该要承受这么多，但是易烊千玺似乎就是在跟他生气，他觉得好无语了。
我现在可没心思哄你啊，臭脸的小朋友。
千玺好像想说什么，但是又咽回去了，他轻轻拎起他脸上的毛巾，俯下身来亲了亲他的额头。
为什么要亲我。王俊凯睁着眼睛，可以看见千玺宽松的领口，滑进去的黑色阴影地带是怎样的风景，他觉得脸更热了。
易烊千玺的嘴唇在他额头停留的时间超过一个吻的刻度才离开，莫怪王俊凯，一是不与病人计较智商问题，二是他这时候太温柔太暧昧，将简单地测个体温拉长得让人浮想联翩。
他竟然不和他讲话就走了，王俊凯失望，病人的世界好安静，也不知道是自动屏蔽了外界，还是外界将他屏蔽，加上千玺无声的进出，他觉得自己像是在另一个世界，令人心痛，他此时不需要这样的安静。
没一会脚步声又进来了，易烊千玺端着水杯和退烧药走进来，王俊凯听着他拖鞋在地毯上摩擦的声音才觉得安心一些。他放松下来，不知何时皱紧的眉头也被人抚平，千玺叫他：“睁眼，看我。”
他睁开眼睛，对上千玺的眼睛，背对着阳光浅色的瞳孔变得乌黑，天地万物有终期，偏偏他看着他，如此长久。
王俊凯其实知道自己理亏，不敢造次，胶囊就着水乖乖往下吞，抬起眼睛偷偷看易烊千玺，千玺却不理他，不说话。
他吞了药，未来得及开口，易烊千玺转身就走，王俊凯着急地抓他袖子，竟然快要抓不紧，他疑惑是自己手指失了力气，还是千玺逃得太坚决。
好不容易扒拉住了，他又不知道说什么，他的性格，其实不会觉得太心虚，只是对手太强劲，他摸不准就害怕。
害怕，又觉得委屈，这人凭什么还给他甩脸子，他都已经病了，唉，渣男啊。他哀叹自己命运悲苦，生病了没有皇帝的待遇就罢了还要看人脸色，太苦了。
易烊千玺看到他面露菜色，又心痛又恼火，张口也不客气：“你几岁了？马上满十九了能不能懂点事？总是让别人担心就你最可怜最无辜是吗？”
王俊凯傻了。
太凶了吧，比他想象的还要吓人。他嘴唇动了动，不知道能说什么。他生病，他躺着，原本已经身居下位，这下更下一层，才觉得自己无比委屈。
他之前在东北拍戏，大雪天，跳进冰水，冰天雪地里倒挂过来，零下十几度的天气，他也不生病，身体也像是知道不方便生病，硬生生扛住。
那也许是大家都自身难保时的坚强，此刻都显得苍白羸弱，他偏偏扛不住这炎炎烈日里的冷空调，扛不住涔涔汗水下的太多情绪，可他怎么知道扛不住。
他吸吸鼻子，鼻涕堵了鼻子，呼吸不畅，眼泪就猝不及防地掉下来。
身上还是痛，他不想费力气翻身，就这么偏着头掉眼泪，眼眶都肿起来了，他自己感觉，肯定很丑，渣男又要嫌他了，本来又不心疼他，看他丑，肯定更烦。
这样想着简直不能更委屈，谁知道人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想法，易烊千玺也想不到的，他只是看着他掉眼泪，乱了阵脚，想赶紧去抱他进怀里。可是刚发完火，心里又不痛快，伸出了手又缩了回去。转头又回了客厅。
就好像拍戏时怎么都NG，怎么都过不了一样的着急，王俊凯恨不能自己就活蹦乱跳了，这样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，可他没时间诚恳感慨，吞下去的药就起了效果，把他拉进模糊的假面山河里。
3.
等他再醒来，好像过了世纪，窗帘拉着，但可以判断出外面是黑的，几点呢？
几点呢？这就无从判断了，但脑袋不那么沉了，动一动也不疼，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，应该已经好了很多。
他直起身子想去够床头柜的手机，可脖子一扭，才感觉到自己喉咙肿着，他重重地咳嗽起来。
易烊千玺和王源排练完晚上回来的时候王俊凯还睡着，他落了一天的排练，但这不太重要，他闭着眼睛睡得不安稳的样子才叫人放不下心。他想起下午和小队长的不欢而散，觉得有点搞笑，生着病呢俩人也能吵，到底谁有毛病？明明他也心疼得要死，偏偏要两败俱伤，也许这才是最终的结局，可他们都扑进去了。
他睡了会就醒了，再也睡不着，怀疑是王俊凯睡得太多了，将他那份也睡去，只好爬起来，看一眼王俊凯，还是那样卷在被子里睡觉，只是换了个方向，他无奈地笑笑，帮他关好门去了客厅。
他随便打开一部电影，坐着有一搭没一搭地看两眼，刷刷微博，就是不困。
电影播到三分之二，他才又一次感到疲倦，昏昏欲睡起来，但他敏感的捕捉到房间里风影挪动的声音，不过两秒就被咳嗽声震醒。
他听着都觉得撕心裂肺，撕他的心，裂他的肺。他觉得这声音，是跌落在人间一般的破碎。
唉，他心里重重地叹气，又往房间里去。
他进去时果然看见王俊凯咳得昏天暗地，哪能不心疼。下午发脾气的好像不是他，他全忘了，坐在床边就把人搂进怀里顺气。
王俊凯闭着眼睛，他才不想咳咳咳把人也咳过来，像是他故意卖可怜一样，他是控制不了自己的声音了。
易烊千玺从善如流，一下一下有规律地拍着他的背，跟哄小孩儿似的温柔：“乖。”
王俊凯怎么还听得进去，易烊千玺靠过来，他恨这该死的爱情，他想把自己埋进他衣服里哭一场，闻他身上香皂的味道就像吸毒。快乐这么简单，他恨这种简单。
他努力挣开易烊千玺，在心里骂了一句“你滚蛋吧不要你抱”就整个人滚进了被子里，全身上下写着拒绝。
易烊千玺也懵了，才反应过来他是在生气，人才抱在怀里踏实没两秒钟就空了，他心疼起自己来。
他膝盖跪到床边，伸手想把王俊凯捞过来：“宝贝我错了，真错了。”
他故意凑在他脸边上说话，鼻尖都蹭着人温热的脸颊，吐出暧昧不清的轮廓。
王俊凯睁开眼睛看他，因为生病湿漉漉的眸子泛着红，看着人的目光别提多委屈了，易烊千玺心里又酸又软，刚要开口哄。
王俊凯开口就是一句：“你给我滚，我不要你。”
易烊千玺被这一句呛着，很快反应过来：“不要我想要谁？听话。”
王俊凯偏过头不看他：“少给我说骚话，滚出去。”
他梗着脖子的侧脸没什么杀伤力，口出狂言都是挥挥爪子，但他一边骂一边咳个不停，易烊千玺只好照单全收地滚了出去。
王俊凯真生气，觉得妈的易烊千玺就是混账，想摆臭脸就摆臭脸，想起来他了就爬床上来了。就爬床上来了啊？什么人啊。
4.
王俊凯的热到第二天清晨就退了，但他受的寒气提在嗓子那儿，咳个没完，支气管炎卷土重来。
易烊千玺又想黑脸，又不敢黑脸了，黑脸了还不是他心疼，他就奇了怪，怎么就吃王俊凯这一套，他怎么闹也喜欢，喜欢得心疼。
不过集训不能再旷，日子不长，少一天就一天，王俊凯倒是精神还不错地起床了，易烊千玺跟在他屁股后面伺候。
王俊凯说他：“你好烦啊。”
易烊千玺就笑：“不烦不烦，你可是我亲儿子。”
王俊凯不生气了，他笑起来。他们都该将功补过了，他们要将歉意一笔勾销才是。
但王俊凯很快就忘了一笔勾销的事，易烊千玺端着泡好的中药冲剂上楼的时候他的鼻子一下子就通了，熟悉的苦味钻进他千疮百孔的感觉器官，一个不注意就要呕吐出来。
那是他的噩梦啊，他转身就往楼上跑。
宁愿到时打针，也不要中药治疗。
这是他的原则，易烊千玺这没有同情心的吃苦专家，肯定又要说他莫名其妙。
果不其然，他前脚跑上楼梯，易烊千玺后脚就跟着他穷追不舍。
天啊，他想不通，这是什么爱恨情仇，竟然上演如此戏码。
他溜得快，大口吸气的时候又刺激嗓子，刚停下就迫不及待地咳嗽起来，易烊千玺端着杯子跑上来，就听见他大口喘气大口咳嗽，忍不住教训他：“合着谁跟你玩这猫捉老鼠的游戏呢，跑这么快。”
王俊凯见他进来，立马就躲到一群助理的休息区去了，试图隐藏自己。
易烊千玺看他那样觉得傻，也顺着他不往前走了，顺势靠在门边上，杯子往桌上一敲，指着王俊凯问小马哥：“之前我让我妈给配的那些安神的药他都是怎么喝下去的？就这样的，你们十个虎哥都按不住吧。”
王俊凯缩在沙发角学着他的得瑟样，用鼻孔看他。
小马哥一脸懵：“到点就自己端着杯子去冲药了啊，手机每天到点都有提醒，不用人管他的。”
易烊千玺愣了愣，无奈地笑。他冲王俊凯拍拍手：“过来。”
王俊凯又被他歪头的样子迷得七荤八素，颠颠地就跑过去扑到他怀里。
易烊千玺张开双手环住他，亲了他的脸蛋一口，压低了声音训他：“就折磨我是吧，就跟我胡闹是吧。”
他用起心来对付人，王俊凯哪里是他的对手，他眼睛都不敢睁开。
易烊千玺还要说：“就爸爸在的时候不乖不听话是吧。”
明明是开玩笑的事情，偏偏被他说得像意有所指。王俊凯把发烫的脸埋进他的衣领里，如愿以偿地闻到香皂的味道。
胖虎率先低下了头。
小马哥接着低下了头。
强哥刚要低下头。
助理三人组低头解锁手机打算视而不见的下一秒，王源从楼下上来，推开门时还没看见门边的俩人，他撩起额前汗湿的头发四处张望：“哎强哥你看见另外俩人没啊。”
然后他看见易烊千玺靠在门边望过来的眼神，愣了几秒，支楞着头发转身就走：“他俩人呢？”
5.
易烊千玺把鸵鸟似的人从怀里挖出来，连哄带骗地抱着他坐在沙发上。王俊凯勒着他脖子不放手，易烊千玺掂了掂身上的人：“至于吗至于吗？”
王俊凯拿下巴蹭他肩膀，蹭得他又痒又想笑。他抠了根饮料管子下来放在杯子里，手伸过去掰王俊凯下巴。
王俊凯这会儿手无缚鸡之力起来了，怎么逗都没脾气，只是吸管凑到嘴边，还是不肯开口。
易烊千玺一手掌控着他的双颊，捏着他嘴巴给他喂药。
王俊凯视死如归地喝了一口，哇地一声吐了出来，只来得及偏了偏身体，不至于吐在身上，他自己也毫无防备，更别说千玺。
千玺，他想到这抖了一抖，易烊千玺可不得揍他吗。
可这药是真的很苦，苦得人发抖，天底下还有这么折磨人的东西，比易烊千玺还折磨人。
他又想当鸵鸟了，并暗暗发誓这次好了下次绝不再犯，一定好好穿衣服好好保护嗓子，他的爱情可耗不起这苦海无边的玩意儿。
易烊千玺没脾气了，他放下杯子，指着王俊凯：“你有完没完了，怎么就治不了你了？”
胖虎见自家老大要发火，赶紧喝了口水救火：“这药是挺苦的，这味儿都飘我这来了我都快吐了。”
史强路过飘来一句：“实在不行还是开点西药吧，胶囊好吞。”
源儿哥一边翘脚，也忍不住护一句：“打吊瓶吧，要不打针，都比这好受啊。”
大家似乎都对中药的苦有着闻者落泪的自觉，小马哥夸张地叫：“我的娃啊！易烊千玺你混蛋！安神的药能有这苦吗你能怪他不自觉吗？”
众志成城，王俊凯有人撑腰，更甚一步，他舔舔嘴唇边的中药沫沫，含着苦味吻上易烊千玺。他又想起来，怕感冒传染，只停留了一下就离开了，倒是给易烊千玺苦得不轻。
又苦又涩，他也差点没吐了，又没什么可吐，苦钻进他的味蕾里。他表面干脆不动声色，只是皱了皱眉：“哪儿苦了，王俊凯你就给我装，这点苦都吃不了？”
王俊凯瞪大了眼睛看他，一脸不可思议。
他接着骗：“乖，一口闷了就不苦了。”
王俊凯见了鬼，跳下去又跑了：“午休时间结束了快去练舞了。”
6.
但他躲过了初一，还是咳嗽，下午咳得不那么疼了，但是声势浩大，易烊千玺就在他旁边，他咳一下，千玺就皱一下眉。
太刺激了，他可要受不了了。
好不容易熬过下午的训练，晚上又逃不过一场对峙。
易烊千玺思来想去，药不能不吃，他不敢信什么过两天就会好的鬼话，他要保证做出努力，有效果才能放心。
他洗了澡，还是烧了水冲药，沸腾的水汽卷着中药味直直地升起来，他也忍不住躲了躲。才端着杯子往王俊凯房间里去。
一进门见他一头扎在被子里睡着，姿势奇怪，大概是没打算睡觉在等他，结果困意来袭，才这么奇形怪状地歪在这里。易烊千玺疑惑他这样怎么能睡着，又会意他闹腾了一天当然是累了，他无声地笑笑，笑他小孩子脾性。
他拍拍鼓起来的被子：“起来喝药，喝了再睡。”
王俊凯被他生生晃醒，他没有起床气，睡得也浅，爬起来以后只是揉揉眼睛。
易烊千玺看得父爱泛滥，下一秒又把杯子递到他嘴边，像是要趁他不注意灌下去。王俊凯闻着味儿一激灵：“不要！”
杯子抵着他下唇，压出浅白色的痕迹，易烊千玺使了使劲，逗他：“喝药药，乖。”
这是他今天不知道第几个乖了，他离家太久，都快忘了哄弟弟的感觉，想来想去，王俊凯还不如弟弟听话。
王俊凯偏头，眼睛还没适应灯光，只剩一条缝：“不喝。”
易烊千玺伸手把灯调成夜间模式，继续温柔地逼迫：“喝了。”
王俊凯要哭了：“我想吃火锅了。”
不怪他，两天了嘴里除了他无比排斥的药味，都要淡出鸟了。
困意袭来，他是真的想哭，不能睡觉，也不能吃火锅，生活好苦。
易烊千玺突然放下杯子，坐了下来，他揉揉王俊凯软软的头发，手指翻飞地扣上了他睡衣顶上的两颗扣子。
“嗓子是不是疼？难不难受？”
王俊凯睁开眼睛点点头：“有点儿。”
“很苦是不是？”
王俊凯点点头。
“我也觉得苦，要能不喝早就放过你了。”
他真像个爸爸似的，搂着人还一边晃，说话像讲睡前故事，使人陷入一种安心的沉溺。
王俊凯靠着他靠了一会，直起身来够床边的杯子。
他这回是认真地视死如归了，捧着杯子无比虔诚。
“甜不辣。”
仰脖子咕咚一口。
“爆浆鱼丸。”
又是一口。
“北极翅。”
再来一口。
“火腿片。”
还有两口。
“香菇贡丸。”
最后一口了。
“下粉条了。”
他最后一仰脖子，黑乎乎一杯终于完成，一层渣滓糊在杯底，被他一巴掌拍在柜子上。
他攥着袖子抹了抹嘴，咂摸两下：“火锅好吃。”
易烊千玺目瞪口呆地看着他，半晌才反应过来，他伸手捧着王俊凯软乎乎的脸颊吻他，仔仔细细地把他嘴里残留的苦味都尝了一遍，像要尝尽今生所有滋味。
王俊凯傻呵呵地笑，躲他：“你不嫌苦啊。”
他放开他，舔了舔唇角，又挑眉：“火锅是挺好吃。”
王俊凯这下彻底笑开了，眼泪都要笑出来，湿漉漉地看人，他把千玺扑在床上，像落到枕头上一般安心柔软：“大笨蛋。”
7.
鲁迅曾写药，通篇是隐忍的愤怒，王俊凯想起，便总是恨，恨这世间那么多痛苦不易，何尝不是人血馒头似的吃人不眨眼，药有什么用呢，不过是求个心理安慰。
他总想扛一扛，总觉得扛一扛就过去了。但易烊千玺要治他，不仅要治嗓子，还要治他，拦也拦不住。他只好受了他的良药苦口，看在已经受了他这么多温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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